艺术的儿童精神

顾振清

     每一个孩子都是一位潜在、隐性的艺术大师。

     毕加索一向推崇艺术的儿童精神，他说：“我十四岁时画画就像拉斐尔一样好，但我花了一辈子学习怎样像孩子那样画画。”毕加索年龄越大，画风越成熟，就越是渴望回溯到童年时的天真和稚趣，回到无技巧、无风格的自我认知和自我发现。

     儿童清澈的眼神，印证着一种浑然天成的视觉洞察力。儿童自由的涂鸦，时时崭露出一种天纵我才的艺术直觉和非凡想象力。无拘无束，是儿童的游戏精神。天马行空，也是儿童的绘画精神。无拘无束，天马行空，其实都来自儿童自我表达的本能和自我表现的天赋，来自人类的天性自由。儿童在绘画体验中绽放的天真和稚趣，在拼贴、雕塑游戏中显露的感性和直觉，犹如拥有一个个正在爆发的内宇宙，光芒四射。艺术的儿童精神既是一种无成败、无功利的游戏精神，也是一种天意，蕴含了人类天然的好奇心和最原始的创造力。

     儿童的艺术天分，如自然中的江河。儿童美术教育首先面对的问题，其实也是疏与堵的问题。对待儿童绘画及绘画中感性、直觉的流露，是放任自流，听之任之，不断疏导、不断激励其自我发现和自我表现？还是援引“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之理，运用成人社会功利主义的陈规积习来规范、防堵、禁锢、砥砺、打造？MOO实验美术课的创始人罗斐罗的答案是明确的，即不确定。儿童对世界充满的兴趣可以不加确定。儿童对生活的大胆幻想可以不加确定。儿童对现实的直观感受可以不加确定。儿童对艺术的率性表达可以不加确定。

     艺术的不确定意味着艺术的无极限。儿童的创作体验可以有各种方向、各种维度，可以有无穷空间、无穷变化。不确定，落实到罗斐罗和她的MOO实验美术课之中，则是一个宽容个性的保护伞，一个激荡活力的孵化器。这种不确定的意识一反既往幼儿美术教育体制的工具化色彩，构成一种新奇的现场和趣味盎然的氛围，启发、诱导儿童动手动脑，在体验中去感知事物、认知自我。MOO实验美术课扬弃的是量化的功利机制，点亮的是儿童的通透灵性。

     如果有一种儿童美术课，儿童在课上可以自由想象、勇于表达、自我张扬，也可以自我否定、不断重构、灵活调整。如果有一种儿童美术课，儿童的表达可以敏锐、简洁，可以热情、繁复，也可以异想天开。如果有一种儿童美术课，注重的是体验，热衷的是过程，淡化的是成败，开启的是智力，养成的是素质，建构的是自信，纵容的是天才。这样的美术课，就具有一种任何其他教育活动不能代替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