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游牧”: 2018华侨城盒子美术馆工作坊第三期
“都市游牧”:
2018华侨城盒子美术馆工作坊第三期
酒会:2018年1月30日(周二)下午4:00
工作坊开放展时间:2018年1月30日-2月14日
地址:华侨城盒子美术馆,广东佛山市顺德区顺峰山湿地公园(南门)
驻地时间:2018年1月14日至1月31日
策展人:顾振清
艺术总监:周力
项目负责人:刘可
项目团队:冀然、何泉、李娇妮、艺娜、成梅荣
驻地艺术家:巴特尔佐力格,英格包尔德,蒙根其其格,诺敏
“都市游牧”:2018华侨城盒子美术馆工作坊第三期
序言
策展人顾振清
中国和蒙古为近邻。地理上的蒙古,是中国通往欧亚大陆其他文明的丝绸之路的第一站。历史上的蒙古,不仅构成了12世纪以来游牧文明的世界性影响,而且与中国共享着丝绸之路的繁荣、见证者丝绸之路的兴衰。中国的农耕文明、蒙古的游牧文明,都拥有源远流长的文化传统。蒙古人有原乡意识,却没有故乡这个概念。故乡和乡愁是农耕文明的产物。蒙古人的传统是逐水草而居,整个草原、整个天地都是他们原乡。草原原乡是浑然一体的,各个部分不可分割,各个元素不可抽离。原乡意识是草原游牧文明的一种初心,也是终极关怀。它不同于农耕文明的故乡和乡愁这样的概念。蒙古人的原乡意识具有全球萨满文化与游牧文明的共同的文化根性,却又有蒙古高原古老文明独特的文化基因。游牧文明的文化谱系和符号学系统对现代文明、现代社会所拥有巨大的影响力,吸引许多艺术家尝试对自身传统文脉和文化基因作抽丝剥茧的精神分析和脉络分明的理性梳理。现代文明发展到今天全球化的格局,世界上许多传统文明的文化基因、文化根性不断被重新激活,成为全球知识生产前提下一种文化再生、文化更新的内驱力。
Enkhbold Togmidshiirev,Call from Altai,2015
今日蒙古大部分艺术家都生活在首都乌兰巴托。乌兰巴托也是蒙古唯一的一个现代化的大都市。市中心高楼林立,交通拥堵。乌兰巴托急速的都市化进程,为蒙古的城市人口提供了现代性文明的生活质量和便利,也带来了经济增长和都市治理中存在的各种发展不均衡、不充分的问题。走出都市化的乌兰巴托,蒙古大地上便全是草原和零星的小城镇。也可以说,现代性文明浸润下的蒙古城市人,只要走出乌兰巴托,到处就是茫茫的草原。草原是蒙古游牧文明的原乡,是现代蒙古人的精神家园。蒙古国有300多万人口。150多万人生活在乌兰巴托,过着全球化、地球村条件下的都市化生活。另有150多万人住在小城镇和草原。其中,只有继续长年累月住在蒙古包中、随着转场放牧习惯不断迁移住处的那一部分牧民,仍然延续了他们传统游牧的生活方式。150多万的乌兰巴托都市人,表面上似乎脱离了草原生活,但他们并未真正疏离游牧文明根性化的生活方式和精神世界。他们不但传承了混合萨满文化和藏传佛教的传统信仰,而且建构了一种都市游牧的精神天地。蒙古城市人只要不断走出他们唯一的都市乌兰巴托,到处都是他们魂牵梦绕的原乡。因而,他们不仅在城市空间中秉承了的各种草原生活风俗,而且还保持着不断返回牧区、亲近草原的习惯。都市空间与私人庭院中处处可见的蒙古包,地标大厦与公寓建筑中无处不在的草原风物,成为乌兰巴托一种独特的都市景观。在艺术家的努力下,都市游牧的精神正在构成乌兰巴托的一种日常文化表征、一种城市空间中的文化灵魂。他们的艺术作品中所发掘和发现的都市游牧的文化意味,以及所表述和表现的都市游牧的文化情怀,都汇聚成当今蒙古的游牧文明对全球现代性社会发展的一种独特的精神贡献。
Nomin Bold, Day of Dashnyam and Baljinnyam,2017, canvas
蒙古游牧文明中,天人合一的理念、与自然平等相处并平等对话的信念、以及逐水草而居的传统生活态度和原乡意识,都是对中华文明及亚洲文明新价值观、新发展观的一种特别的精神补益。蒙古的艺术家和知识分子的文化关注和精神诉求,一方面体现在蒙古自身特殊的经济发展问题上,另一方面则体现在现代社会具有普遍性的可持续发展问题上。他们在追逐发展的同时,十分关注城市发展和自然环境的关系。他们更强调发展的有序性、有机性,强调人与自然更长远的和谐相处。蒙古艺术家身上的蒙古文明传统,让他们具有强大的包容性。他们可以包容、蕴藉世界上多种宗教和文化。他们的艺术创作具有萨满艺术的文化基因,既吸收汉文化水墨艺术的影响,又接受西藏唐卡艺术、俄罗斯油画、中亚波斯细密画的影响。
Munguntsetseg Lkhagvasuren, Voice,2017
所以,他们的思想没有禁区,艺术观念也相当开放。蒙古的现代艺术、当代艺术在21世纪起始,形成了一种独立于全球各种艺术流派、艺术运动之外的发展模式。无论是擅长装置艺术和综合材料的艺术家英格尔包尔德与蒙根其其格,还是画家巴特尔佐力格与诺敏,他们纷纷形成了自我运转、分头推进的个人化视觉图像体系。蒙古艺术家们对近现代蒙古文化经典的历史图像、地理图像有着个体化的编译方式,对自身文明及周边文明的符号文本和知识谱系有着自成一脉的转述方式,对草原大地的风物资源和词语储备有着一种跨越性的语境连接模式,对都市物像和都市景观有着别具一格的视觉分析和视觉批判。正是由于蒙古艺术家自身包容性的文化胸怀和百无禁忌的艺术实验精神,造就了蒙古艺术在2014年以来的一个爆发性增长。
Baatarzorig Batjargal, M...Top ,2017, canvas,129x99cm
巴特尔佐力格惯用传统唐卡艺术的构图法则,关注并批判当下全球化消费文化、流行文化所塑造的景观化社会。画面形象虽然繁复而密实。画面布局却张弛有序、错落有致,有浑然一起的整体感。巴特尔佐力格常对宗教神祇、神话英雄、历史人物、神奇动物、祥瑞事物作跨时空的集成表现。他的画面形象层叠密集,各色人物和拟人形象蜂拥而至,不分伯仲,姿态纷呈。然而,作品却洋溢一种去经典化、去中心化的超然物外的主观意识,渗透着艺术家冷观大千世界而难得一见的一份谐谑、一份幽默。他兼容并蓄,既精于撷取欧美波普艺术、观念绘画使用既有大众流行图像的手法,又孜孜以求于蒙古文化、藏传佛教的传统符号谱系的传承、转换和刷新,其娴熟技法中还带有些许中亚细密画传统的精致而华丽的风采。可以说,巴特尔佐力格的作品呈现了一种在文明衍生和知识生产的脉络上的多元融合、交叉发展、活力四射的精彩图景。
Enkhbold Togmidshiirev, 56th Venice Art Biennale, 2015
蒙古包对英格包尔德而言,是其身体经验不断积累、扩张后的一种精神躯壳。这个躯壳既开放又内敛,并不呈现为僵化的形态。蒙古包可以是便携式的,也可以是在不同地缘条件和不同文化背景下寻求、利用在地性的简易材料而就地炮制的。在艺术家的意识中,蒙古包无所不在。蒙古包并不是他的乡愁和家国情怀,而是他灵魂的原乡,是他肉身赖以存在一种人文表皮,是他精神赖以皈依的一种宇宙原型。近年来,在不同国度、地域、宗教、民族和意识形态的现场,英格包尔德以他的蒙古包不断实施着一种独特的精神游牧之旅。在不同的现场,英格包尔德让他的蒙古包向任何人开放,直接对接各种在地现场的日常生活。艺术家的现场行为,是在蒙古包里接待现场观众的访问,应对各种提问。面对不同背景的观众提出的诊断、分析与期望,英格包尔德把蒙古包符号引入到一个个更广泛的公共话题和公公论辩。关于环境的危机与自由主义的忧患,关于消费的边界与文明遗产的流失,关于自由迁徙的问题与民族主义的质疑等等。英格包尔德以蒙古包符号不断介入不同文化背景下的各种公共语境,体现的并不是一种文化的干预,而是不同能量的交换、不同精神的融合。艺术家践行的是一种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的平等交流和对话。
全球化背景下,作为一个当代文化情境的反思者和视觉文本生产的践行者,英格包尔德让他的蒙古包一直行进在路上,从而体现出越来越广泛的文化适应性,同时也彰显出其越来越接近自然形式的空间本质。在英格包尔德不断刷新的身体经验中,蒙古包既呼应了外在环境的变迁,容纳了现世欲望的回声、灵与肉的挣扎,又强化了人内省式的自我审视,开启了一种自性的领悟和认知。
Munguntsetseg Lkhagvasuren, performance art
所谓天人合一,在于蒙古编织技艺的久远记忆,也在于草原手工织物经纬的国度。动物毛发织物的纹样,自古以来就是蒙古传统手作艺术的美的精灵。结绳以记事,编织以实用。然而艺术家蒙根其其格赋予编织物粗放而又精妙的秩序感、浑然而富变化的造型,则源自她对经纬线索的精心梳理和对编列程序的潜心琢磨。织物由白至黑的材质灰度的渐变,由细至宽内径尺度的变化,无不彰显了艺术家的在色泽、线条、空间上精心独具。蒙根其其格对自然事物的模拟、对萨满基因的呼应、以及对生命意义的无限想象,全都凝聚在细致严谨而又曲折迂回的织物纹路里。她的作品成为游牧民族传统哲学的一种朴实的转换和蒙古文化情结的一种走心的表述。
蒙根其其格酷爱极简的形式与抽象美学的画面。她编织的马毛网状织物质地蓬松、纹理简约,不事浮华与修饰。然而,她却把日常化的编织手作过程升华到了一种荒谬时空诗学的高度。通过持续的编织和每一圈层的节点记录,艺术家把时间作为重要哲思对象编入织物。随着织物每一圈层的不断扩展,鼓胀的空间感又在线性时间的线索下逐渐成型。因而,一段编织手作流程,便是艺术家对时间元素和空间元素的一种自我限定的身体感知。正如她赤脚蘸足油彩,在画布上踩出的那两幅具有抽象表征的单色足迹绘画一样,不断重叠的蓝色、黑白的脚底印迹,同样也固化并如实记录了艺术家一种针对有限时间和空间的身体体验。出于对自然形式的信念和推崇,蒙根其其格使用人体工效学的方式驾驭创作工具和创作对象,让创作工具的使用方式和创作对象的塑造方式在本质上尽量适合人体的自然形态。无论创作、传播方式,还是接受的过程,她试图让人的身体和精神不为外物所役使、所异化,消解人对艺术全部要素所作出的主动适应或被动反应的努力。蒙根其其格的作品朴实无华。她的行为装置、行动绘画,犹如以当代艺术的名义做着一个个萨满文化及萨满仪式的返祖游戏。蒙根其其格作品中显而易见的自然形式和自然的时空观念,模拟出的却是一种种抽象美学的视觉表征和人生的况味。
Nomin Bold, Fire, 2016, canvas, 245×145cm
诺敏的艺术直觉来自蒙古传统社会的一种文化根性,这使她的视觉叙事总是具有层次感和深度感。她的绘画深具有传统蒙古画和唐卡艺术的基因,内涵丰富而又复杂。其每件作品充满内在张力。现代都市的日常化生活景观与蒙古传统文化及其神话传说谱系的符号学表征,成为诺敏具像化叙事的一种复调结构。新、旧两种图式文本如同艺术家所包容的两种不同文化属性、不同时空维度的图像经验,不断在一个个画面上发生平行与交叉、对比与互补,最终形成能指与所指、表象与意义互相交融、互为表里的一种想像共同体。
驻地创作现场
巴特尔佐力格(Baatarzorig Batjargal)
蒙古著名艺术家,1983年出生于蒙古乌兰巴托,毕业于蒙古艺术文化大学美术学院。2015年土耳其鲍德鲁姆BODRUM国际双年展、2015年昆士兰亚太当代艺术三年展参展艺术家。
英格包尔德(Enkhbold Togmidshiirev)
蒙古著名艺术家,1978年出生于蒙古国,毕业于乌兰巴托设计技术大学。2012年上海双年展、2015年威尼斯双年展首届蒙古国家馆参展艺术家。
蒙根其其格(Munguntsetseg Lkhagvasuren)
蒙古著名女艺术家,1986年生于蒙古乌兰巴托,2017年韩国清洲双年展参展艺术家。
诺敏(Nomin Bold)
蒙古女艺术家,1982年出生于蒙古乌兰巴托,毕业于蒙古艺术文化大学美术学院。2015年土耳其鲍德鲁姆BODRUM国际双年展、2015年昆士兰亚太当代艺术三年展、2016年爱知三年展、2017卡塞尔文献展、2018莫斯科双年展参展艺术家。